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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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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臨近年關, 大微發生了三件事。其一是太子奉命親自選拔大微境內的高手,他親臨比武場還請了幾位大微以武力見長的將軍作陪。聲勢浩大,勞心勞力, 卻不曾想到好不容易選出了幾個拔尖高手, 其中一人竟然在他親臨受封之時行刺於他。

雖說太子只是受了些小傷, 可他武力平庸在躲避冷劍的時候從比武場的臺子上摔了下來, 失了儀態,在眾多將軍面前丟了臉面。

這第二件事則是關乎於二皇子, 二皇子奉命查辦刺客之事已經有了些許眉目, 在京中抓捕了一眾人,又在刑部審了好些天終於審出了些許頭緒。而所有的矛頭似乎都指向北越, 可苦於沒有確切的證據, 且兩方才準備簽訂盟約,此事只能暫且壓下。

這第三件事同前兩件相比,那就只能稱得上是京中閑聊時的八卦了。據說清風館那位清冷自傲的頭牌公子,許子清親自登臨江府求見瑯嬛鄉君,兩人還在鄉君的閨房中閑聊了許久。

街頭巷尾紛紛議論此事,似乎對這兩人閑談時聊的事極其感興趣,可無論多麽好奇, 也沒人能問出個一二。只知道鄉君在面見許公子的時候, 屏退了眾人,獨自接待, 連貼身婢女都攆了出去。

那日, 許公子背著一把鳳鸞焦尾琴, 帶著一個跛腳的奴仆親自登門。引的一眾江府的婢女們都跑了出來迎接。

她們身份卑微又沒幾個銀錢, 連許公子的面都沒機會見上一面, 沒曾想公子竟然親自登門。

等到江溪玥走到江府側殿的正堂前, 眼前就出現了混亂又可笑的一幕。平日裏從未來過側殿打掃擦拭的婢女們都擠在殿外,灑掃的灑掃,潑水的潑水。

她看著門前嶄新鋥亮的石階笑了笑。

“許久未見,公子可好?”她走進堂內看著許子清說道。

許子清見她進來,眼前一亮,嘴角微微帶著笑意說道:“鄉君,子清今近日新譜了幾首曲子,想請鄉君鑒賞一番。不過此曲還未在清風館演奏過,不便為外人所知,還請鄉君見諒。”

此話一說完,身旁一眾服侍的女婢紛紛露出失望的神情。許公子一曲千金,她們還以為今日能聽公子的琴曲。

等到了江溪玥院子的正堂,小杏走了過去想要取走那跛腳奴仆手中的琴譜,替許公子送進堂內。

卻見許子清出聲阻止:“這老奴是專門為我翻頁的奴仆,煩請姑娘讓他拿著吧。”

大概是他的聲音太過溫柔細潤,又禮遇有加,小杏竟然紅了個臉,只能尷尬地退下。江溪玥隨後屏退了婢女侍從,此時屋內就只有他們三人在了。

等小杏奉了茶,將正殿的大門合上之後,江溪玥看著那坡腳的老人家笑著問道:“大人,今日前來是否是同溪玥解惑?”

他擡起臉看著江溪玥笑著說:“殿下,先放下手中的匕首,再與我說話吧。”他蒼老的聲音有些沙啞,臉上還有黃褐色的斑紋,看著就像是一位飽經滄桑貧苦了一輩子的老奴仆。

他的樣子算不上好看,甚至還有些醜陋,江溪玥盯著那張臉生不出一點好感。

她將藏在袖口的匕首丟在桌上,看著眼前的老人家不說話,在等著對方先開口。

許子清朝著身旁的跛腳老人行禮說道:“屬下為您和殿下奏樂。”說完後就自行去一旁彈奏了起來。

他的琴聲悠揚婉轉,清新動人,可屋內的氛圍卻肅殺而緊張。在欣賞了一段琴音之後,江溪玥終於還是開口說話了:“不知老人家為何來此?”

對面的人挑了挑眉毛笑著說道:“不是殿下想要見我的嗎?”他似乎頗為冷靜,就等著江溪玥開口,好像斷定她一定會開口問他一般。

江溪玥的心沈到谷底,這老頭不好對付。

“我想知道我母親的事。”她嚴肅的說。

對面之人露出了一點意外的神情:“我本以為殿下會更關心自己的身世,更想知道西秦陛下的事,畢竟殿下是我們西秦的骨血。”

“一個負心之人,不值得提他。”

此話一說話,那老頭猛然鉆到江溪玥的跟前,一掌扣向她的喉嚨,那速度之快竟讓她避無可避。

不遠處的琴聲顫了一顫,許子清險些彈錯了音,卻又很完美的將這段過渡了過去。

一滴汗從江溪玥的額頭上落下,此人功夫深不可測,是她所不能及的。

“殿下甚言,陛下如何不是殿下能妄議的。況且殿下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怎能斷言。”

江溪玥看著她,眼神格外的冰冷,他一口一個殿下卻對她絲毫沒有任何敬意,反而帶著威脅之意。

“閣下到底為何而來?”她絕對不相信這個人如此好心是來告訴她自己母親的事情。

對面之人笑了笑開口說道:“殿下果然聰明,今日前來是想跟殿下交換一個條件。若是殿下答應助我們一件事,我就將殿下的身世完完整整說出來。”

“什麽事?”

“我們有一個暗探被關在刑部的大牢之中,殿下需要幫助我們將他救出來。”

“刑部?你是在說笑嗎?天下刑法聚於刑部,那裏關著大微最多的死囚和罪人,更有大微裏滅絕人性,窮兇極惡的大惡人。是這京都最牢固又戒備森嚴地方。然覺得我能助你劫獄?”江溪玥冷笑道。

“是有些難度,可若是沒有難度,我也不會來尋殿下了。”

“不可能,此事不必再說。”

“不,這件事殿下你必須助我。”那老人家看著她威脅道。

“殿下,你身份特殊,在京都本就是個尷尬的存在。若是被京城眾人知道了你是西秦公主的身份,你今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況且你還與西秦暗探勾結,更是通敵叛國的大罪。只怕還會牽連家人。”

江溪玥擡眼看著對面的人說道:“你威脅我?”

“殿下嚴重了,殿下身份尊貴,即便是被大微的人知道了也不敢對你如何。”他淡淡的說道。

江溪玥身為西秦的公主,確實不會被怎麽樣。

但她的一眾親眷都會被牽連,即使陛下有意維護,朝中之人也不會放過他們。

“不知我父親當年為質之時,是不是也像你這般無恥,以親近之意哄騙欺瞞我母親做下背叛國家的罪行。你們西秦之人必然是一丘之貉,無恥至極。”她冷言冷語的說道,看向他的眼神略有不屑。

對面之人的臉色暗了下來,看著她說:“殿下是否想知道,那日京郊狩獵,為何我們的人會在其中嗎?”

江溪玥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那日告知你身份之人就在刑部的大牢裏,他本該好好的潛伏在大營之內,卻因為擔心你的安危暴露了身份被大微二皇子發現了蹤跡。”

“京郊刺殺,不是你西秦的手筆?”

老人家沈悶地說道:“不全是,乃是北越之人。西秦地勢偏僻,陛下主合,並不願起爭戰,可若是北越不與大微爭,就會侵犯西秦的地界。我知道殿下如今視我為敵人,可陛下的為人絕非如此,殿下此言頗為不孝。”

江溪玥沈默了沒有回應,她對自己這個父親一無所知,光憑借他的這兩句話,她也無法有任何清晰的判斷。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裏面裝了幾只蠱蟲。

“若是殿下還不信我,我可告知殿下一個西秦皇族的秘密。”他將瓶蓋打開,放出了那幾只小蠱蟲。

“殿下將手指紮破,餵一點自己的血給這幾只蠱蟲,它們就能成為殿下最有利的工具。”他接著說道。

江溪玥取來一根銀針,將手指紮破。那幾只小蠱蟲馬上聚集了起來,飛過來吸食血液。

“殿下,這些蠱蟲可攜帶劇毒,悄無聲息的就能將人毒死。殿下危急時刻,可靠它們自保。不知道這份禮物殿下可還喜歡。”他看著江溪玥認真的說道。

打一巴掌再給口糖吃,這老頭兒果然厲害。

“老奴就靜候殿下的佳音,等到殿下將那人從牢裏帶出來。老奴會給殿下磕頭謝罪。”

許子清的曲子彈完了,他起身站立,將桌上的琴拿了起來。那跛腳的老人家又恢覆了原來那般低頭垂腦卑微的樣子。

“鄉君告辭。”許子清朝著江溪玥行禮,仿佛剛剛那翻對話沒有發生過一般。

他帶著跛腳老奴向外走去,姿態優雅又輕盈,果真如坊間傳聞的那般,容顏俊俏,身姿如松。

江溪玥的心情不再那般平覆,剛剛那老者威脅的話一直縈繞在腦海裏,接下來的日子裏她怕是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從刑部的大牢裏撈出個人來。如果她做不到,這個功力深厚之人恐怕不會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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